放学的学生和接送的家长挤满了马路，几乎动弹不得。两个女生，其一短发，其一长发，一路小跑，先后钻进离校门稍远的一辆轿车后座。

「叔叔好」，长发女生说。

「你好你好」，开车的中年男子顾不上回头，密切观察周围人车，寻找空档将车挤出去。

「现在冬天天黑得早，这里也不好开啊。」短发女生说。

男子嗯嗯应着，倒是把车开上了行车道。上主干道需要等红灯，这里速度还起不来。

「今天我们班连着三次小测验啊，这帮老师都不商量一下嘛。」趁着堵车长发女生开始抱怨。

「那是真辛苦了」

「关键李元霸还拖堂，等他走的时候柴科夫斯基已经拿好卷子站在门口等着了，根本没时间准备嘛」

柴老师只是姓柴，李老师则是全名都谐音。

「来来来，给我们可怜的小糖回一点血吧」

短发女生说着，转向长发女生那边，张开手臂。长发女生也不客气，扑到短发女生怀里，紧紧抱住。短发女生右手抱住对方，左手手指稍微张开，慢慢梳理对方脑后的头发。头发冰凉柔软，在车内的暖气下逐渐温热起来。

太阳将将落下，西边还留有一小片晚霞，天色已经黯淡下来。车开上主干道，速度稍微快起来。路上的灯已经亮起，路灯热忱单调，霓虹灯招摇单薄，车灯摇摆不定，泛光遥远深邃。在驾驶席可以看清它们的位置关系，半躺在后排座就只觉得它们如星河流淌，无孔不入，仅有的秩序就是沿着行车方向，在长发女生的后背一遍遍重复打出车窗的轮廓。

「我明天晚上有事，你们自己回吧。」男子趁着路况转好说。

「没问题，麻烦叔叔了。」长发女生抬起头说。

「晚饭呢？」

「晚饭回来吃。可能晚一点。」

「那明天放学去书店看看吧？」

「嗯，好。」

「别逛太晚啊，外面冷了，天黑也早。」

「好～」

车子从主干道拐入一条稍小的马路，继续行驶一段后靠近一个小区的大门。

「我到了。」长发女生抬起头。

「路上小心。」短发女生说。

长发女生两手抱住短发女生的脸颊，短暂地轻吻她的嘴唇。上车时她的手还很冰凉，现在已经暖和过来了。

「好～的」她故意拖长音说，「明天见。」

男子摇下车窗，对门卫说：「送人，某栋某号」，然后开进小区，慢慢开到其中一栋楼前，「开门时注意周围行人！」

「好的，今天谢谢叔叔！」长发女生一边收拾书包外套一边说。等车停稳，她又扫了一遍周围，然后快速打开车门下车。她帅气地站在路边，身上还留着热气。

「我就回去啦！」

「嗯，明天见」短发女生摆摆手。

车门轻轻合上。长发女生目送车子启动。